游千唐志斋
文/苏运卿
【一】
许久以前,就有去千唐志斋看看的念头,想去看看那儿的碑刻。2020年6月13日终于成行。
千唐志斋位于新安县城西的铁门镇,为已故起义将领张钫所建。它是张钫先生所营造的园林蛰庐的一部分。为我国唯一一座墓志铭博物馆。这里青龙,凤凰两山对峙,一河涧水潺潺东流。因对石刻的喜爱,应表弟红章之约,一行人于早上8点30分出发,从韩城走247省道,到龙王转318省道,过石陵,出宜阳界,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铁门镇。
我们停好车,走到千唐志斋博物馆的正门前。门前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大门是一座雄伟气魄的仿古建筑,门楣上“千唐志斋”的匾额为当代书法家启功书写。
出示身份证,进入正门后,迎面就是“听香读画之室”,这是以前张钫先生的书房兼客厅,这几个字为关葆谦所题。这座房舍并不大,被爬山虎遮盖着大部分,房门锁着,在书房正面门楣上,张钫亲书八个大字“谁非过客。花是主人”,这八个大字,极富哲理,充满禅意,发人深省。门两侧对联为“丸泥欲封紫气犹存关令尹,凿坯可乐霸亭谁识故将军。”此联为康有为所题。
绕过书房来到后面,是一个窑院式的地方。正北及东西两侧有十五孔窑洞,及西边的三个天井,还有走廊。这些窑洞及走廊、天井的里外墙壁间都镶嵌着志石。
张钫生前酷爱金石字画,这些都是他从1931年开始,广泛搜罗墓志石刻,兼及碑碣、石雕,1933年前后在自己的张公馆(后名“蛰庐”)辟地建斋。斋内共收藏各类志铭1419件,其中唐志1191件,余者为晋、北魏、隋、五代、宋、元、明、清、民国志石,故命名为千唐志斋。1936年建成后,由章太炎题匾“千唐志斋”。书法为古篆体,并在尾部缀有跋语:“新安张伯英,得唐人墓志千片,因以名斋,属章炳麟书之。”
这些志石都是张钫从全国各地,主要是洛阳一带搜集而来。民间有“生于苏杭,葬于北邙”之说,以致“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
上世纪二十年代初,张钫隐居铁门家乡,营造园林,广及百亩,康有为游陕过豫,被张钫邀至这张公馆园中,谈书论画,故康有为为张公馆之园林,题名“蛰庐”。
“蛰庐”这两个字在东侧的窑面上镶嵌,下边有一副对联,为“松柏有本姓,园林无俗情。”为张静江所题。
对这个院落看了个大概就进了西侧的窑洞,那儿窑洞,连着天井,墙上的一块一块志石大小各异,目不暇及,也不知去读那块志石好,只有简单的浏览。在天井内因唐代志石最多,而无暇细看,却细看了清代及民国的志石。有一个窑洞内是张子温(1863-1921)的墓志石,他是张钫的父亲,光绪年间的拔贡。墓志有国学大师章太炎撰文,书法大师于右任书丹,著名金石纂刻家吴昌硕纂盖,被誉为近代三绝。
又看了张钫母亲七十寿辰的长篇寿序石刻,这篇寿序有蒋介石(中正)撰文,贺耀祖隶书,下边有四十一位国民党政要员具名。看来张钫在民国时的地位何等显赫。
又看了清代刘墉的书法石刻,王铎的书法石刻,郑板桥的竹画石刻。还有宋代米芾所书对联石刻。
出来天井来到北面的窑洞,那儿有杨氏家族墓志,,宋代墓志精品,还有一方龟形墓志,全国仅见三方。
在其它锁门的窑洞内,从窗户可以看到是后来收集的墓志,在里面堆放着,听说有一千多方。现在在千唐志斋博物馆的东侧,又在建新馆,听说是张钫的孙子设计的,今年年底建成,到时候这些堆存的墓志就可以在新馆,让人一睹芳彩。
事实上墓志铭,就是古人墓葬时置于棺材前面的石碑,上面一般刻有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姓名、籍贯等墓主人的基本信息;二是墓主人的经历,功劳等值得宣扬的事迹;三是缅怀追忆等纪念性的文字。
这里的藏品,涵盖了唐代的全部年号,(唐朝共21位皇帝(包括武则天),共用了76个年号),堪称一部石刻唐史。是证史、纠史、补史的实物证据。
最后,我来到东侧的一孔窑洞内,这儿是馆内的拓片,书籍及文房四宝,用以对外销售。我查看了书籍,还没有一本书对所有志石进行注解,编录的,只有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照片志石书,这项工作没有去做,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二】
把这些窑洞转完,从东侧走一段上坡,上为办公区,向北有东园、西园两部份。在刚上去坡的东侧,有张钫修建的地道,直接通向张钫东边的宅院。我下了一段,地道内没有照明设备,我就又返了回来。出来地道口,去了西院,在西院门口的墙上,有孙中山的题句"天下为公" 。进入院内,院内放了许多石雕。门两侧,有两棵高大的松树。进门向西,直接走向双亭,亭南是观景台,也就是"蛰庐"密洞上的平台。亭北是连接着亭子的花廊,上绕葡萄和爬山虎。墙上靠着许多碑刻,院内广植花木与果树。在园中转了一圈,便走出了西园。
出西园门,向北是一个千唐观鱼的景点,也就是一个水池,上有小桥,又有亭叫千千亭。过亭过桥,迎面为一假山,植松树,上又有亭。登石阶而上,在几米高的假山上,可观院外。紧临西侧院墙,为陇海火车道。
从假山上下来,向东侧走十几米,则为张钫墓园,这是他的子女根据张钫的遗愿,在其诞辰一百周年时,也就是1986年,把他骨灰从八宝山迁回铁门故里,葬于此。墓旁有于右任等名人的碑刻。
出来墓园,我们去了东园,东园前半部分是牡丹园,如今牡丹早已凋落,穿过牡丹园,最后是西沃石窟,这是北魏时期的石窟,西沃石窟原来在新安县正北40公里西沃村东,黄河南岸的垂直峭壁间,由于修建小浪底水库时将淹没西沃石窟,所以出于文物保护的目的,将西沃石窟整体搬迁到了千唐志斋博物馆内。
石窟的整面崖被切下来后,整体移来,然后在石窟上,盖了房子,予以保护。石窟平移下边的杆还在地上,院内也散放了几尊一、二米的石佛。
石沃石窟门外两侧一副对联为:“天雨谁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广大不度无缘之人。”
我们走马观花,把这儿浏览了一遍,,好在今天不太热,天空有云遮盖,出了博物馆大门,我们去了张钫老宅,由于中午没人,也就没有进得去。张钫宅院是2008年6月16日公布的河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是一所三进古宅,进不去也就不看了。
近午,原程返回,出村,过南涧河,本打算到宜阳石陵吃饭,出村又拐到了烂柯山的洞真观去了。这另篇再叙。
通过一上午的游观,我再说一下张钫吧,因为俺村人和他还有一段渊源呢。
张钫(1886-1966.5.25)字伯英,号友石,铁门人,中华民国陆军上将。此人幼念私塾,1902年到陕,1904年入陕西陆军小学,保定陆军速成学堂炮科学习,加入同盟会,1909年入陕西新军。1911年,武昌起义后,任秦陇复汉军东路征讨大都督,中华民国成立后,任师长,1915年参加护国运动,后任国民党20路军总指挥,兼河南省代主席。抗战时,任一战区预备总指挥,军事参议院院长,解放战争后,于四川起义,后任全国政协委员,1966年去世。
张纺任二十路军总指挥时隐居故里铁门镇,村外有一条小河叫南涧河,张钫在南涧河上建有水磨。磨面以供家庭用度。
我村有两人,一个叫忠子,一个叫秉仁。因家中贫苦,无以为生计,就投奔张钫当兵吃粮。两人到了那儿,因其在村中经常在水磨磨面,(因俺村有三盘水磨),张钫家正苦于找不到磨馆,俩人就作了磨馆,轻车熟路,自然干的十分轻松,也因勤快而被张家赏识。
一天,张钫转到了磨坊边,愁眉苦脸,似有难言之隐,忠子好奇就问:"张司令有啥难处?"张钫说:"你一个小磨馆能办啥事?"而忠子说:"那司令让我试试吧?"张钫看他挺机灵,也就实言相告了。
原来张钫现在的形势十分危险,手内无兵,又被别的军阀合围,想向陕西省主席求救,但派出的几个送信人都有去无回。既然这个磨馆仗言去试,也就让他一试吧。
忠子接受了任务,临行打扮一番,把信件藏于鞋底内,扮作乞丐,把浑身弄的臭不可闻,让鞋上沾满牛粪,一路西行,风餐露宿,竟然躲过了层层哨卡的检查盘问,把信送到了陕西省主席刘雪亚之手。
张钫解围后,念其忠子送信有功,把他从磨馆直接升为张钫的贴身副官。从此忠子进入了人生的辉煌时期,家中也从此富裕起来,也成了村中曲指可数的富户,后忠子随张钫起义,五十年代初,病死于开封。
这是俺村与张钫的一段渊源,我看了南涧河与俺村的运粮河差不多。
因忠子到张钫处吃粮的故事,早听过村人的讲述,我早想到千唐志斋看一看。如今终于成行,也就啰啰嗦嗦的把千唐志斋的见闻,信笔写出了拙文,以供大家消遣。
来源 宜阳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