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震例显示的前兆异常迁移现象:1975海城地震 - 立足点系列-3
李尚勇(现实制度问题研究学者、《大地震临震预报的曙光》作者)
本文目录
大地震临震预测预报的立足点为何一定要放在县一级?
——国家层面改革地震预报制度的基本理论依据
引 言
一、大地震临震前兆信息分布的时空特点
二、经典震例显示的前兆异常迁移现象
(一)震例:1975海城地震
(二)震例:1976年唐山大地震
三、大面积前兆异常“淹没”震中区重大异常的现象
(一)震例:1976年松潘平武地震
(二)震例:1976年龙陵大地震
(三)应对大面积异常“淹没”震中区重大异常的有效方法
四、大地震临震预报的立足点放在县一级的制度设计
(一)历史经验:1974年云南昭通地震现场会
(二)“防震自救”只能由县一级政府去组织实施
(三)由县一级政府去组织“防震自救”的具体方案
二、经典震例显示的前兆异常迁移现象
1976年的海城大地震和唐山大地震,在发震前夕,都表现出前兆异常逐步向震中迁移的现象。(这成为“追踪式预测→通过误报→逼近正确预报”的基本依据。)
(一)震例:1975海城地震
参考文献:李尚勇的《解读海城地震成功预报的真正原因》,微信公众号“李尚勇说困局”,2019年6月19日。
1969年7渤海7.4级地震后,高级地震专家便开始“盯”上了辽宁省的海城地震。他们最初关注的是“郯城—芦江大断裂”北段的开原至营口(海城地震的震中区)断裂。1970年初(震前5年),国家管理高层为在全国实现大地震临震预测预报,启动了一系列行政组织工作,高级地震专家也随之开始在辽宁全省进行一系列监测前兆异常的技术工作。通过一系列的调查和研究后,高级地震专家认为,“辽宁地区存在着可能发生破坏性地震的背景,而辽南地区较其它地区危险性可能更大一些”。[1]
专业文献资料显示,随后经过一系列监测预测工作,高级地震专家“把(预测)预报地区范围缩小到辽南沿海地区,时间缩小到大约一至两年”[2]。“1973年9月以来的金县短水准异常以及地震活动、水氡、宏观等异常的相继出现和发展,使我们逐步‘缩小’地震发生的危险时间和可能地点”[3]。
1974年(震前1年),国家地震局及其高级地震专家开始摆开阵势“抓”大地震的预测预报。地震部门有意识地在上述粗略圈定的危险区(辽宁全省和辽南重点地区),加强了各种前兆异常监测和研究工作,这包括“加强台站观测,增设一些观测手段,进一步加密地壳形变、重力、地磁等流动观测网,缩短观测周期,并相应地开展了群众业余地震测报工作”。[4]
在海城地震的短期和短临阶段,辽南地区出现了大量的前兆异常,包括小震活动性增多,地形变、地下水、水氡和土地电等监测项目都出现严重或重大异常,同时,大量动物也出现重大异常(最具季节特点的是冬眠的蛇和青蛙出洞)。震前1个多月到20来天,辽宁省地震部门在国务院已经有中期强震预报的背景下,据此提出了一系列短临预测,辽宁省政府根据这些预测,以发布通告的形式,连续发布了三个短临预报。事后证实,这些预测预报都是误报。
图2清楚地表明,当年地震专家最后划定的“临震预报区域”(海城7.3级地震便发生在其中)是在“早期地震趋势分析圈定的危险区”和“短期(预测)预报地区”的基础上逐步缩小并最后确定的。(我曾经多次论证过,没有早期、短期的误报,就没有最后正确的临震预测预报。)
图2 1975年辽宁海城7.3级地震预测范围和烈度分布比较
资料来源和说明:(1)图片来自李尚勇的《大地震临震预报的曙光》,图8-4。(2)图(a)为海城地震三个阶段预测预报示意图。图(b)为海城7.3级地震等震线图。
图3显示,海城地震发震前夕的“突发性微观大异常”和“宏观异常大爆发”,就出现在海城地震的高烈度区(Ⅷ~Ⅸ,即烈度8~9度区),距震中方圆约30公里,大约3000平方公里的范围内。
图3 海城地震的高烈度区(距震中方圆约30公里)
资料来源和说明:(1)图片来自王克林等人的《预报1975年海城地震》一文,图6。(2)1975年2月海城地震前,营口县由营口市管辖,海城县由鞍山市管辖。
发震前两天(2月3、4日),在营口县(它在震中以西20公里以内)的10个土地电中,有8个出现了临震“脉冲式突跳”。其中,土地电“脉冲突跳”剧烈的有3个,分别是冶金102队、虎庄邮电支局和冶金机械厂,脉冲最大值达到甚至超过1000毫伏(或100微安)。“脉冲式突跳”的周期大多1、2秒钟,突跳幅度是平常值的几倍到几十倍,其临震指示意义非常明显。(见图3)
在海城县(它在震中以北10多公里内),发震前1天早上,海城地震监测站“土地电测值出现突变”,同时地倾斜报警;震前约6小时,该站“土地电出现6次大幅度突跳”[5]。(见图3)
可能主要与断裂带地质构造相关,安装在震中区及其附近地区的微观异常监测仪器并非全部出现突发性大异常,相反,大多数仪器并没有反应。例如,海城地震和唐山地震前夕,分别安装在辽南地区和唐山地区的土地电只有大约1/3出现“临震突跳”。[6]
图4、图5显示,海城地震在发震前夕的“宏观异常大爆发”也同样表现出“时空集中度很高”的性质和特点。发震当天(2月4日),群众上报的地下水和动物异常数量最多,两项之和高达678起(见图5)。[7]
图4 海城地震短临阶段的宏观异常每日报告数
图片来源:王克林等人的《预报1975年海城地震》一文,图6(a)。原图说明,“图中最后4天每天的数目都是数百,大大超出本图尺度”。
图5 海城地震的地下水和动物异常时空分布图
图片来源:朱凤鸣和吴戈等:《1975年海城地震》,地震出版社,1982年8月,图3-1、图3-2、图3-4、图3-5。
在短临和临震阶段,震中区营口县的宏观异常也表现突出:
营口县的首次宏观异常出现在震前54天,此后的42天里一共出现了28起宏观异常。此后10天内,宏观异常为零(异样平静)。发震前2天内,宏观异常猛增17起,这是前面42天宏观异常日均值的12.8倍。营口县宏观异常总数45起,地震当日超过10起,其中,动物和地下水异常最为突出。[8]
正是在上述一系列突出的微观和宏观异常情况下(实际情况比本文这里的叙述要丰富得多),营口县独立自主地发布了三要素准确的临震预报,发布时间比省政府三要素模糊的临震预报要早1、2个小时。(地震当日早上9点发布临震预报后到发震前夕,又出现了地气和地光等典型突出的临震宏观异常。)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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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尚勇:《解读海城地震成功预报的真正原因》,微信公众号“李尚勇说困局”,2019年6月19日。
[2]朱凤鸣和吴戈等:《1975年海城地震》,地震出版社,1982年8月,第176页。
[3]全蓥道:《1975年2月4日辽宁省海城7.3级地震》,载于张肇诚主编的《中国震例(1966-1975)》,地震出版社,1988年。
[4]李尚勇:《解读海城地震成功预报的真正原因》,微信公众号“李尚勇说困局”,2019年6月19日。
[5]戴国泰等主编:《鞍山市地震志》,辽海出版社,沈阳,1998年5月,第107页。
[6]朱凤鸣和吴戈等编著:《1975年海城地震》,地震出版社,1982年8月,第59-64页;仇勇海等:《自然电场法预测地震》,中南大学出版社,2008年10月,第131、132页。
[7]朱凤鸣和吴戈等:《1975年海城地震》,地震出版社,1982年8月,第79、90页。
[8]营口县政府地震办公室:《7.3级地震资料汇编(内部资料)》,1986年12月,第43-47页。